已记不清到过黄姚几次了,记忆的痕迹不断叠加,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厚重,有的缥缈,交融成一幅意象水墨画,承载着深深的文脉、浓浓的乡音,和欣欣的希望。
清晨,倔傲的阳光不屈于春雨的淫威,顽强地从云缝间挤出,成条状地射向田野,也洒向古镇的街巷。春风中飞舞的雨珠透过阳光漫落地表,犹如晶莹剔透的巨型珠帘由空中撒落,时隐时现,并在金色阳光的烘烤下慢慢消逝,古镇新的一天就此拉开了帷幕。
湿漉漉的青石板隐约倒影出门窗、商旗、灯笼、或绰约的人影。小巷的尽头,小猫从门边探出头来向依稀的行人张望,更衬托出古镇清晨的宁静。炊烟依然是古镇清晨的标配,带着幽香在阳光中袅娜舞动,招引着游人的视线前来用餐。随着街边店铺次第开门营业,古老的街巷在晨光中逐渐活跃、热闹起来。
虽然旅游业的发展给小镇带来几分现代气息,但保存完好的古代建筑,及与之和谐的仿古装饰,让这里的街巷弥漫着浓浓的文化味。光滑的青石板和蹭得铮亮的青砖积淀了无数过客的生活包浆;剥落的墙壁与经历风雨侵蚀的木质门窗依然散发着远古的生活气味;小巷转角处,神态安详且专注工作的手艺人及桌上几件精致的工艺品摆设展现了文脉传承场景。漫步于这古老的小巷,仿佛穿越到某个古老的朝代,置身于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事之中,哪怕浸染于喧嚣声中,依然会获得一种神奇而超然的宁静。
小小的姚江弯弯曲曲地穿过小镇,水流时而平缓,时而湍急,像是经过天工的精心设计似的,在不经意处,适时地给古镇注入活脱脱的生气。姚江两旁怪石嶙峋,古树相依,石桥轻跨,水坝隐隐……整体观之,树石相形,路桥相接,刚柔相对,光影相依,大小相间,曲直相合,随着视角的变换,可以勾画出一幅幅精美的水墨画,可谓一步一景,景必成画。
扑面而来的文气,是这座古老的南方小镇给人的第一印象,而汇成这种浓郁的文化气息的,是随处可见的书法牌匾及对联。除了古老的青石板街巷,街巷的两头大多会建造城门,每座城门都有题匾并配与对联,书法古朴淳厚,文辞引人深思。亭台楼阁被巧妙地嵌入古镇,成为一道特别的风景,溪流边、巨石上、池水中、街道旁,或淳朴敦厚,或含羞半掩,或亭亭玉立,或孤傲沧桑,人立亭中,自觉神情静穆,思绪泉涌,诵其匾额对联,则如文脉通达,畅游于古今。
不觉中日近西山,我闲坐在民宿靠着溪边的阳台上,沏上一壶清茶,沐着斜阳,陶醉于叮咚的流水声和归鸟的欢歌中……
放眼眺望,远近的炊烟又起,高高低低,虚虚实实,带着我的思绪,漫向无垠的虚空……
突然被手机的信息声惊醒,一位上班族朋友往手机里发来一条信息,是一段歌词:生活虐我千万遍,我却待她如初恋,高高地扬起我的脸,不懂就去问苍天。诚然,有时我们不得不向生活低头,但始终呵护那颗高尚的灵魂,定会让我们的生命获得尊严和升华,而偶尔的文化体验之旅,无疑是放飞心灵的绝佳途径,此情、此景、此意、此境,汇成一幅天人合一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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